“什么!”宋大将军的脸裂开了:“谁敢斩老夫的马!”“啊……”林妩眨了眨眼睛:“大将军请勿怪罪大内侍卫,他们也不知道是您呀。按照本朝律法,无圣命骑马入宫者当斩,宫中又无圣上特许大将军骑马的备案,他们不过履行职责罢了。”然后又抬起迷茫的小脸:“说起来,大将军怎么没有先请示过圣上呢?”宋大将军听说爱马被斩,本就气得眼睛爆血丝了,又被那小太监一阵噼里啪啦,是有气也发不出,便失控大吼道:“没有老夫在西北金戈铁马,哪来你们这些小杂种锦衣玉食?别说老子骑个马进宫,便是进金銮殿也使得!”“宋摧!你在胡说什么!”一声尖利的吼叫传来。众人回首一看,背着手似笑非笑的景隆帝,和面色通红羞怒不已的太后,还有跟在后面的靖王,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呢。太后喘着粗气,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。今日景隆帝不知怎的,同靖王两个一起,突然孝心大发,请了她来养心殿,欣赏最近的墨宝。太后难得可以逞一逞圣母皇太后的威风,欢欢喜喜就来了。一路上,居然有太监来报,说有官员在宫中打马。太后插手政务惯了,这一二年被景隆帝压着插不成,手正痒呢。当即厉色对景隆帝道:“圣上,你如今治下也太宽松了些,竟还有人敢纵马入宫了,你如此怎为一国之君?”景隆帝难得地虚心受教,骂那来报的太监:“何人如此张狂?”小太监支支吾吾:“奴才也是听门卫来报,听说,那人好像姓什么,崔……”太后的眼睛噌地亮了。太好了,是崔逖!作为当年助力景隆帝亲政的核心人物之一,崔逖,是太后的眼中钉。尤其是时疫那事,崔逖敲了闻登鼓,硬是告了御状,把江南王拉下马,相当于将太后的铠甲剐掉一层。太后心里头怨死了。事到如今,她还觉得那是崔逖受景隆帝指使,故意给宋家下的套呢。每每想起此事,太后都恨得牙痒痒。景隆帝她是暂时不能动,但是崔逖……这不撞进她手心里了么?太后眼中闪着恶毒的快意,掷地有声道:“对此罔顾律法,纵马入宫之人,合该廷杖打死!”结果,她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吼:“别说老子骑个马进宫,便是进金銮殿也使得!”太后:……原来崔不是姓崔,是宋摧。太后恨不得用眼神剐了那个来报消息也不说清楚的太监,更想给宋大将军几耳光:打马入宫便算了,怎的还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。说就说了,偏偏挑她刚大放豪言之后……呜呜,太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,自己好像掉坑了似的。景隆帝笑得云淡风轻:“哦?宋大将军纵马入宫?虽说是死罪,但大将军劳苦功高,廷杖打死也太狠了吧,母后?”太后捏了把汗,真想回到刚才打自己的嘴:“是是是,律法虽然无情,但还是要讲究将功赎罪的,万不能打死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景隆帝笑着截胡:“到底是母后宽宏大量,那就廷杖一百下,意思意思吧。”嘎?太后和宋大将军傻眼了。他怎么还要打一百廷杖呢?屁股打烂事小,宋家的面子往哪儿搁?宋大将军威震朝野,在西北辛辛苦苦打了仗回来,结果一面圣就挨了廷杖!“圣上,这使不得。”太后急急道:“宋大将军是西北的镇山石,若是打坏了,岂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