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司寒紧急将人带回府里,不料府医也因老娘急病,告假了。他只好着人快马加鞭赶到城外请人,可沈月柔却等不得。她的襦裙,已被鲜血浸透。“怎么办呀,世子爷!”小丫鬟吓哭了:“世子妃还在流血,好多好多血呀……”宁司寒黑面沉沉。虽然他如今对沈月柔,已是一丝儿感情也无。但是看到人流血不止,哀苦痛叫,尤其这些都是他造成的,他心中亦有所不忍。“大夫怎还未到?”他焦躁地说。时杰不敢抬头:“估摸时间,咱们的人应该刚出了城……”“废物!”宁司寒摔了一个花瓶:“另寻一匹快马去接,快点!”“是……”时杰赶紧跑了。沈月柔的呻吟声渐渐弱下来,人仿佛快不行了。这时,宁夫人匆匆赶到。“寒儿,你真是糊涂啊!”来的路上,她已经听人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差些儿一口老血喷出来。自己儿子是个情种她知道,但她没想到,宁司寒能冲动成这样!都说家丑不可外扬,便是抓奸,也是关起门来抓。怎么敞着大门,闹得沸沸扬扬?再就是,沈月柔纵有什么不是,也回了家来说。如何就当场打起来了,还说那些话。现在,外头都在传,宁国府世子,为了一个丫鬟,大闹水仙楼,还要休掉世子妃呢。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。“便是娘没教好你,素日你所学的礼义教养,都忘了吗!你却为了一些小情小爱,将国公府的脸面,丢到大街上让人看笑话!”宁夫人气得发抖。若不是坐在椅子上,又有周大娘在旁搀扶,她能晕过去。“不但如此,你还招惹了夏德河,给国公府带来多大的麻烦!”宁司寒跪在地上:“娘的责备,儿子不敢辩驳,是儿子有错。但有一事,儿子恳请娘……”“你闭嘴!”宁夫人尖叫。但宁司寒深深磕了一个头,还是固执地说了出来:“儿子不能将五儿交予夏德河,恳请娘让儿子迎娶五儿!”“你疯啦!”宁夫人早已料到,他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话,但亲耳听到,还是冲击很大。她根本坐不住了,站起来指着宁司寒,手指发颤:“你明媒正娶的妻子,在床上生死不知,还怀着孩子呢。”“你却要,娶一个丫鬟为妻?”宁司寒却没有辩解,只是一味磕头:“请娘答应!”宁夫人打他打不得,又很想发作,瞟到一旁的林妩,便砸过来一个茶碗:“都是你这个浪蹄子狐狸精!平日里看着是个老实的,没想到竟勾着爷们儿宠妾灭妻!”宁司寒扑上来替林妩挡住了茶碗:“娘!这不关五儿的事,是我自己……”见他居然还为丫鬟开脱,宁夫人大怒:“混账,你真是昏了头了,不知这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?”她不由分说,指使周大娘:“且把这丫头拖下去,打个半死!”“娘!”宁司寒焦急地恳求。正在这时,床上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。小丫鬟惊慌失措:“不好,世子妃的血流得更多了!”这样一来,母子俩便没心思吵架了,毕竟人命关天。宁夫人赶紧走到榻前,见沈月柔面如金纸,出气多进气少,大有一股死相。“这如何使得?”她又惊又担忧:“大夫还没到么?这样下去,怕不是伤了我大孙子性命!”沈月柔的死活,她是不在乎的。可腹中的胎儿,可是宁国府的嫡长孙啊。宁司寒成婚本就迟,旁的庶子都儿女成群了,他才有这么一个。宁夫人这当祖母的,可不得珍惜着吗。“快快,把我那千年老参拿出来,切片给她含着。”宁夫人吩咐道。无论如何先把命吊着,熬到大夫来了。一个丫头急匆匆去了,很快又拿着一杯茶和两片参回来。给沈月柔喂了点茶,又把参塞进嘴里。可没成想,沈月柔叫得更惨了。宁夫人焦灼,帕子都要揉碎了:“怎么回事?人看着竟是越来越不行了……”林妩手里捏着一颗丸子,终于等到机会,站了出来:“夫人,不可用参片!”宁夫人吓一跳,骂她:“你这丫头,我如今没那闲心料理你,你倒胡说乱说起来!这参是上好的东西,怎么就不能用了?”说着就要人将她拖出去。林妩挣开婆娘手,道:“世子妃如今情志如火,动了胎气,参片提神补气,反而有害。”见她说得头头是道,宁夫人也怕了。“你这丫头懂什么?你要有法子,就说出来,若没有,胡乱插嘴,我也是要打你的嘴的!”她肃声喝道。林妩拿出了丸子。人在后院混,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。她生怕自己哪一天有孕被害,早早就做了准备,配了一颗保胎丸。“夫人,这是奴婢自配的养身丸,原是奴婢宫寒体弱,大夫给配着偶尔服用的,说是对保胎亦有功效……”宁夫人大喜过望:“那你快拿来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