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弟弟,少年当家,过于阴鸷,少了些青年人的活泼。这般毛头小子的样子,真别有一番趣味呢。兰陵侯刚回到侯府,余管家就迎上来。“侯爷,边关来人了。”兰陵侯脚步一顿:“边关?谁?”余管家压低声音:“是孟参将……”兰陵侯面上一凝,立即吩咐备马出府。在一处隐蔽的宅子里,他见到了那个风尘仆仆,落魄不堪的男人。“小侯爷!”对方眼含热泪,直接朝兰陵侯跪下。“末将终于能活着,见到小侯爷了!”兰陵侯凝眉,让人将他扶起来。“孟叔,我是晚辈,当不得你这个大礼。”“但你如何回了京城来?私离军营,可是大罪。”然而,孟虎听了,却狠狠擦了一把眼泪。“小侯爷,你有所不知,自从老侯爷去世后,咱们侯家军……”“孟叔!”兰陵侯陡然出声,目光锐利:“军士百万,莫不皇兵。谁家也没有军,切勿胡说。”“哦哦,是,是我失言了。”孟虎赶忙道。继而,又露出悲怆的神色。“咱们的人,现在太惨了。圣上不单要回兵权,还卸磨杀驴。”“小侯爷在京城,不知边关疾苦。如今,咱们的人,被赶尽杀绝,十不存一。”“小侯爷,你要为我们做主啊。”兰陵侯闻言,眉头紧锁。“孟叔,你这是什么话?这天下有主,你我都得听命行事。”“且我听闻,如今边关守将是殷将军,他是个有能之人,绝不会滥杀下士。你们跟着他,不比跟着我父亲差。”赵家当年同先祖皇帝打天下,备受器重。但天家无情,忌惮是常有的事。故而从兰陵侯的父亲这一辈起,于军事上就越来越平庸。老侯爷不过当一名守成之将,领着不多不少的兵马,为本朝护了几年边关。他死后,虎符彻底交还圣上,赵家再不沾兵权了。兰陵侯安安稳稳,当起了文臣。听了他的话,孟虎眼神不免黯然。这些在京城长大,享尽荣华富贵的公子哥,跟他们在边关搏命的泥腿子兵,想法就是不一样。人家的富贵,是命里带的。“话虽如此,但小侯爷,殷将军有他自己的心腹,岂会重用我们这些旧人?”孟虎还想劝:“如今,我们有不少老兵,受不了那个气,都在呼吁小侯爷归来。”“你是老侯爷的嫡子,若能重掌兵权,难道,不比殷将军做得好?”“不如,小侯爷同娘娘说说,劝劝圣上……”“孟叔。”兰陵侯打断他的话。面色淡了几分。“赵家不可能再掌兵了,请边关的各位叔伯,死了这个心吧。”“我相信殷将军,不会厚此薄彼,或许眼下当务之急,是各位多与殷将军接触,摒弃成见。”“至于孟叔……”他漫不经心地,转了一下手中的扇子。“你还是尽快返回边关吧,省得叫人发现你私自离营,治了罪。”孟虎低头,掩去脸上闪过的恼怒。“小侯爷所言亦有道理。既是如此,我回去后,会好好劝兄弟们。”“只不过,我听闻小侯爷要大婚,身为长辈,总还要见过你的喜事,才能安下心来。”“毕竟,小侯爷小时候,我还抱过你呢。”他垂头说,语气十分诚恳。兰陵侯抿紧嘴角,过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那便再耽搁几日吧。”“只是,你务必低调行事,莫教人留意了你。”“否则,便是侯爷我,也无法保你周全。”孟虎答应了。兰陵侯又寒暄了几句,兀自离去。谁知,第二日,到了朝堂上。他就被人参了一本。有大臣举报,兰陵侯私藏边关逃兵。圣上听了震怒,当堂责令兰陵侯禁足,并要求开封府彻查。很快,孟虎被捉拿归案。他招供了一件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直指赵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