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德碑倒塌的轰鸣声惊飞了夜枭。

    李冰攥着半管改良剂冲进祠堂,看见吴老蔫的算盘珠卡在碑基裂缝里,泛碱的檀木珠子正被某种黑色黏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

    “这味像腌了三百年的咸鸭蛋!”

    杜亮亮用猎枪管挑开碎碑块,硝烟与霉味混合成诡异的青紫色雾气。

    月光照在基座裂口处,明代石碑上的阴刻字迹正渗出沥青状物质,遇空气便凝成盐霜结晶。

    李冰的银锁片突然在掌心发烫。

    他借着月光辨认碑文,前世实验室的基因图谱突然在视网膜上重叠——“石膏拌鸭粪”四个字正在菌丝侵蚀下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。

    “万历年间治碱方......”

    杜倩看着碑文上,目光顺着“石膏”二字游走。

    菌丝网络突然在石碑表面暴起,将盐霜结晶编织成鸭蹼状薄膜,覆盖住下半截“每岁立冬取运河底泥”的字样。

    李大扁担的铜烟锅头杵进裂缝,烫出的青烟里浮着蓝釉陶瓮的幻影:

    “七三年埋农药时,老辈人说祠堂底下压着治碱的活物!”

    他缺指的右手突然痉挛,中山装第三颗纽扣迸落,掉进裂缝竟传出鸭群扑翅的声响。

    李冰摸出试管刮取黑色黏液,前世记忆如盐粒般硌痛神经——万历四十七年的实验室数据突然闪回:

    鸭肠道菌群、运河底泥的腐殖酸含量、石膏结晶的分子排列......

    “这不是普通石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