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继后便吐出了一口鲜血,血腥味夹杂着雷雨的气息,压的人喘不过气。她现在百口莫辩的处境,同当年的宋裕,竟然没有半分区别。彼时她志得意满,为想出这完美的计谋而自得。今日......继后硬撑着一口气,看向梅香。“这香囊,是谁给你的?”“皇祖父。”还不待梅香开口,宋时欢便仰头看向元祐帝,踮着脚尖替元祐帝擦拭雨水。纵使有吴奇撑伞,可雨势太大,元祐帝还是被淋到了些许。在场的所有人里,只有被元祐帝用衣袖紧紧护着的宋时欢,没有沾染上雨滴。“雨越下越大,阿欢担心您受凉,我们先回紫宸殿好不好?”听着这暖心的话,元祐帝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。幸好他还有个好孙女。“好,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府吧。”宋时欢闻言方才垂下了脑袋,接下来的事若是几位重臣官眷继续听下去......只怕日后这几家在朝的官员,仕途也不会像之前那般顺利了。知晓皇家丑闻的细节,能是什么好事?果不其然,几位夫人都极为感激的看向宋时欢。无论福安郡主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,她们都承郡主的情。......半个时辰后。紫宸殿内站着的都是皇室子孙,元祐帝高坐在龙椅上,神色不怒自威。“梅香,你老实交代,这香囊究竟是谁给你的?”看着继后面容狰狞的模样,梅香惊恐的开口,“是太子妃,太子妃赏给奴婢的。”继后的目光瞬间射向太子妃,似乎要把太子妃看穿。“常丽娴,你竟然和秦王府蛇鼠一窝?”就连太子和宋言峥也都怒气冲冲的看着太子妃,对太子妃毫无半分信任。“父皇,这香囊是儿媳赏的。”太子妃故作慌张,“只是......这样的香囊俪园里的下人都有,儿媳并非单独赏给梅香。”听到太子妃的话,梅香忙不迭的点头,“对,娘娘前些时日心绪不宁,特地弄了些安神的草药,最近娘娘状态大有好转,便把这些草药赏给我们做成香囊。”“不可能。”继后发狂一般的看向太子妃,常丽娴可不是会如此心疼下人的人。“一定是你,你对常家获罪的事情怀恨在心。”继后双目赤红,“言峥是你的嫡子,你怎么能如此狠心。”“我没有!”太子妃后退了几步,顶着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容,把所有龌龊的算计公之于众,“母后,我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明琉没有落水,更不知道为什么梅香会在湖边。”哦豁。一旁的楚王和齐王双眼瞬间瞪的如铜铃一般。竟还有这样的妙事。今晚可真是惊喜不断啊。“丽娴,你怎么能栽赃母后和言峥呢?”太子又急又怒,“孤知道你性子要强,常家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,所以才一时受了大哥的蒙骗,只要你愿意说出真相,孤会替你求情。”多么可笑。太子妃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近乎二十年的男人。竟想让她咬死宋裕,和宋裕一起下地狱。连自己都保不住,还帮她求情?而她所有的孩子都只一言不发的看着,似乎更期待牺牲她一人,去和宋裕鱼死网破。“二伯。”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,太子整个人瞬间定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。自宋时欢被寻回后,每每看到他都唤的是太子殿下。这是第一次,唤他二伯。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切实的让太子觉得,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了。“当年皇祖母设计陷害我父王,如今你又要逼着太子妃陷害我父王吗?”对上宋时欢深不见底的双眼,太子呼吸一顿。“顾姐姐那样好的人,你们先是险些杀了她的父亲,现在又要算计她,一想到是你们生的我,我恨不得放干全身的血!”上辈子所有的仇恨,在此刻喷薄而出。明明是她的骨肉至亲,却为何能下令杀了她,又任由她的尸体浮在湖面。若非父王仁善,她宋时欢便生生世世难以再入轮回。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。她恨啊!“混账!”一句恨不得放干全身的血彻底挑衅了太子的尊严,高高扬起的巴掌带着风声朝着宋时欢而来,“你一个十岁的幼童,你懂什么?今日孤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尽孝。”下一秒,宋时欢便被宋裕护在了身后。同时,巴掌落在脸上的响声响起,太子妃被打得嘴角都沁出了鲜血。“是我们先不要阿欢的,阿欢为什么要尽孝?”太子妃捂着脸,“就算是尽孝,她也该尽大哥的孝,跟你我有什么关系。”“常丽娴,你疯了。”太子看着眼前的太子妃,只觉得陌生至极。“是,我是疯了。”太子妃转过身子,缓缓蹲了下来,同宋时欢平视。“我丧心病狂,竟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孩子。”太子妃的眼底满是悔到极致的悲痛,“那日见阿欢脏兮兮的,我却只觉得丢脸,从未心疼她受的苦。”“因为阿欢圣眷太浓威胁到了东宫,我便任由东宫对阿欢下手,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。”她呕心沥血培养的孩子最终却成了砍向她的刽子手。她弃之如履的,却数次对宋裕以命相护。这就是她的报应。说罢,太子妃恍惚的朝着宋时欢伸出手,“阿欢,若是那日生辰宴上,我把你护进怀里,在你耳畔贺你生辰快乐,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?”宋时欢摇了摇头,她重生而来,脑海里就没有原谅二字。太子妃眼底最后一抹光芒彻底熄灭。“皇祖父,我父王心性纯善,我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,他绝对不会在给大哥的喜饼里下药。”声音在殿内久久的环绕,就连元祐帝的心肝都颤了颤。这样至纯至孝的孩子,竟落在了他老宋家。唯有宋裕勾了勾嘴角,“既如此,本王也以母亲的亡灵起誓,但凡从本王手里出去的喜饼,绝对没问题。”听到元后的亡灵都被搬了出来,继后意识到了什么,竟生生的倒在了地上,四肢都动弹不得。她败了,败的一败涂地。宋时欢和宋时欢看着大声呼叫太医的太子,宋时欢眉眼清冷,宋裕则眼底皆是嘲讽。他是下药了,只不过没下在喜饼里罢了。他宋裕就那么蠢?一根筋的非得在喜饼里下药?